第2章6三个人过了许久都没回来。我找过去,听到他们在争吵。「飞飞,
我真的做不下去了。」「我也是。」「对不起飞飞,我想我真的爱上了沈竹溪。」「我也是。
」「我不想看她悲伤痛苦,更不想用感情伤害她。」「刚刚她出现的时候,我只想让她开心,
一点也不想让她哭,你懂吗?」「这场闹剧,该结束了。」「麻烦你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,
不要在小溪生日这天让她对我失望,一定一定不能说出来,记住了吗?」
「从今以后我们会公平竞争,但不会再耍小孩子手段故意争风吃醋,
多骗小溪一天我就痛苦一天。」林飞飞爽快答应了。我分明看到她的表情里带着恨。
最想看我笑话的那个人就是她。最喜欢被许弋和顾清围着宠爱的人也是她。如今我取代了她。
她怎么肯忍耐?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思维终究是不一样的。许弋和顾清以为把话说开就好。
忽略了林飞飞那无处释放的嫉妒。我默不作声退回到花田里。坐在长凳上,我细细闻着花香,
突然想起许弋答应下个月带我去旅行。江南的小桥流水。大草原的开阔。高耸入云的群山。
他坐在我的对面,兴致勃勃地给我规划行程。那时候的他,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呢?
我很想问问他。然而这将永远是个谜。我想,
也许他自己都已分不清最初的谎言和最后的真心。欺骗和爱,是什么时候开始搅拌在一起的。
没有答案。许弋找到我的时候,林飞飞和顾清没有跟过来。「飞飞有事回家了,
顾清开车送她。」「小溪,你在想什么?」他顺手摘掉一朵花,别在了我的头发上。「许弋,
花开得好好的,干嘛要把她摘下来呢?」「她本来有属于她的藤蔓、她的花园,
你却强行把她送到我的头发上,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?」「花怎么会回答我呢?」是啊。
花不会说话。所以痛了的时候没人知道。被摘掉的时候无力抗拒。可是人会说话。
我拿下鲜花细细观赏,把花瓣一片片摘下来。「爱、不爱、爱、不爱......」「小溪,
你在做什么?」「不爱......」「许弋,我在确定你究竟爱不爱我,
最后一片花瓣对应的是不爱。」「许弋,你给我的爱,真的是爱吗?」
我把光秃秃的花柄扔掉。花柄落在地上,连一声挣扎都没发出来。
7再次把许弋和顾清约到一起,我坦白了实情。关于偷听到的谈话。关于他们捉弄我的行为。
我对他们和盘托出。幼稚的堵伯,只为了争口气。看上去是男人们潇洒放纵的肆意,
伤害的却是我。话到最后,我掉下一滴眼泪。长长地,顺着我的脸颊滑落,滴在手背上。
我越安安静静,他们就越愧疚。空气像凝固了的水泥,找不到话可以敲碎这种尴尬。
是顾清先开了口。他腾地站起身,冲着我鞠躬。「我不是你的长辈,受不起。」
「顾少爷的鞠躬里,又带了几分真几分假呢?」
「这次是为了攀比谁跟我道歉的诚意更坚定吗?」我冷冷地看着他,眼泪还在滑落。
泪水刺痛了顾清的防线。他再次鞠躬道歉,头埋得低低的。「小溪,
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解释的,
最初我们确实只是闹着玩......甚至存了故意欺负你、看你笑话的心思,
但后来不一样了......」「原本我想在你喜欢上我之后甩掉你,
但我发现你好像不喜欢我,你喜欢的是许弋,对吗?」「所以......」
「我哪有让你痛苦的资格呢。」顾清勉强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。苦涩至极。
「我对你只有最初是故意捉弄,后面的都是真的......虽然你没有爱上我,
但我是心甘情愿花心思追你。」「小溪,对不起。」顾清递给我一本更厚的相册。
里面是空的。「小溪,如果你原谅我,可以去找我,到时候我会带你环游世界,
我们把这个相册填满,用你的照片。」「好不好?」找他?他要走了?我提出疑问,
顾清再次露出苦涩。连续的苦涩把他原本蓬勃的脸庞衬得老了几分。「家里安排我出国,
不回来了。」「这也是我甘愿把你让给许弋的原因。」「你本来就不喜欢我,
更不可能跟我走,以后的以后,我只能在遥远的地方,思念你。」「小溪,
能不能别在我离开之前恨我?」「真的......对不起......」我没有原谅他。
直到他出国那天都没有。我给了他一个不确定的态度。男人的愧疚,是可以利用的工具。
能成为女人的刀。8顾清走后,许弋对我更加小心翼翼。两个人的欺骗,
如今都揉在一起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。他怕我加倍痛恨他。戳穿这件事那天,是顾清的主场。
他絮絮叨叨地出国的事情,没给许弋留太多机会跟我道歉。许弋和顾清很不一样。
他的心思更多地藏在肚子里。不会轻易通过语言表达。他对我的道歉用的是别的方法。
许弋还原了我们初识的场景。他让我去马路上,自己开车从我身边路过。「小姐,
你在干什么?」「一个小时二十块钱?你的价值远不止这些。」「来我的公司吧,
有很好的岗位提供给你。」「如果你不放心,可以搜一下我的名字,绝不是骗子。」
许弋把第一次跟我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。「小溪,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过去都翻篇了好吗?」
「今天是我第一天认识你。」「我们之间没有过去,只有未来。」
「再也不带欺骗和捉弄的未来。」「小溪,你肯原谅我吗?」我用手遮挡刺眼的阳光,
注视着许弋。长得那么帅。为什么那么蠢呢?男人总以为女人在爱情里软弱。殊不知,
女人只有在爱的时候软弱。一旦不爱了,就只剩决绝。爱情的勇气我有。离开的勇气我也有。
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原谅。又怎会被幼稚的场景还原给感动。他们爱上我,
是因为我值得被爱。倘若我不优秀、不讨人喜欢、不漂亮呢?
是不是就会被他们吊着鼻子耍到底?代入这样的设想,哪里还能谈原谅二字。
许弋伸出手给我,试图来握我的手。我没有躲闪。我迎合他的力道,也握住了他的手。
握得很紧很紧。「许弋,我们结婚吧。」「我想嫁给你了。」我说。
这句话犹如黑夜里燃烧的流星。猛然炸开。迸裂出惊人的火花。灼烧得许弋目瞪口呆。
9我是认真的。我打算嫁给许弋,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
糖糖一巴掌拍在我脸上。「你疯啦?」「那么多世家子弟任你挑选,
你真就在他俩之间吊死啊?」「白白,我说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?」「骗人的男人,
能嫁吗?」「不就是打了个赌,你还当真啊?」我叫白白,大名白锦。沈竹溪只是化名。
家里把我娇养在国外,保护得非常好。连照片都没流露出去过。
人人都知道白家唯一的千金高贵美丽,却没人认识。我的朋友圈子非常少,大多在国外。
国内,只有糖糖跟我走得近。也只有她可以来我家里。家里想给我找结婚对象。
前提当然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。我不愿意,偏要自己挑选。糖糖跟我打赌,
赌我需要多久可以让他们为我倾倒。恰好赶上我化名沈竹溪去爸爸的公司做实习生。
公司成员不知道我的身份。这样更利于我接触基层的真实情况。所以,我用沈竹溪的名义,
跟顾清和许弋做了朋友。他们能够接近我,是我允许的。不是他们努力的结果。
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是世家子弟里最帅的两个。而且是家庭背景最强大的。仅此而已。
和糖糖的打赌更多的是玩笑。我对自己的外表、性格有十足的把握。
我不需要通过男人的喜欢来获得成就感。和他们做朋友,是认真的。对许弋的动心,
也是认真的。那时候的我以为,我遇到了真爱。我褪去所有伪装,
把最真实的自己留给了许弋。看到他不在乎我的普通出身,费尽心思对我好。
我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。我怎么也没想到,他们也是在打赌。区别是,
他们真的把赌约付诸了行动。10提出结婚后,我消失了很长时间。再次见到许弋,
是在双方父母的见面聚会上。许弋西装革履,扮演着合格的帅气霸总形象。
聚会定在一家十分高档的私人会所里。只接待VVVVIP用户,还要验资。
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大门都进不来。许弋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。
他给我发来消息:「宝宝,别紧张。」「我的爸爸妈妈是很好的人,不会看不起你的父母。」
「这种场合看上去可怕,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吃吃饭说说话,
待会你如果不会用刀叉就用筷子。」「不用在乎礼仪,你做错了我也会护着你的。」
在他眼里,我是一个在街头发传单的平民女孩。被他和顾清的奢侈品砸晕,
陷在他们的游戏里无法自拔。纵然我生气,却还是被他的魅力蛊惑。
只想跟他结婚、约定终身。可实际上呢。这家私人会所,是我的父母开的。
许弋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......我出现的时候,许弋手中的叉子咣当砸在地上。
他挑起眉毛,下意识地给我的父母弯腰鞠躬。「白先生......白太太......」
他转头看我,瞪大了眼睛。「???」如果思绪可以形成画面。
此刻许弋的想法应该是这样的:「地铁、老头、看手机。」